一個皇上讓你來提意見，這個概念大概就是校長問你你對你的班主任有沒有什麽意見大抵是同等的概念的。

你沒有辦法對著校長來抱怨一些班主任的壞話，就像你無法在皇上的面前來抱怨這天地的疾苦，來抱怨當地官員的不作為的行為。

一來，校長大多時候是向著班主任的。所謂的口頭來問你有沒有什麽意見，其實本意只是來聽聽即可。會不會對這個班主任做出什麽實質性的懲罰呢？大部分的時候是不會的，也是不願意去做的。

二來，倘若這個校長是向著班主任的。那麽班主任不會來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懲罰，但是他會知道你在校長面前說了關於他的壞話。那麽接下來，受到報覆性懲罰的人，卻是你自己了。

如此來想，無論如何來想，在校長面前抱怨班主任的壞話都是錯誤的決定。就像在皇上面前抱怨地方官員的不作為一樣。

倘若穆寒此番的目的只是想單純的來聽一聽的話，那麽他們無論如何來抱怨，都只是會得到穆寒的冷漠反應罷了。

穆寒若是不對這些個官員不采取懲罰性的措施的話，那麽接下來這些官員若是得知了自己被他人舉報了，必然是會想方設法的來除去他們這些舉報的人的。

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先前一位大臣便是向穆寒控訴了一位人都的小霸王，可惜這位小霸王的實力來的太過強悍了。穆寒控制不了這個小霸王，結果這位大臣卻是被小霸王給迫害至死。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的，最後傳出宮去，傳的這深宮裏頭的皇上是個昏庸無為的皇上。

可惜外頭的人不知，也根本不會有機會得知。那位大臣被穆寒處死的原因卻正是因為汙蔑。

他所控訴的那位小霸王，本身並沒有做錯一些什麽事情。不過是孩提脾氣頑劣，偷鳥捉弄人的，穆寒也是派人前去好生的教訓了一番。

可是這位大臣是先前頗得穆寒信任的一位的。

信任至如何地步？這位大臣有時候的提案，穆寒若是聽著有理，便也不會去深究，直接全權交給這位大臣跟進便是了。故而這位大臣也是以為此番他提議要處死那個小霸王的提案穆寒也必然是眼睛看都不看，就是直接的同意了的。

可是穆寒那一次恰好是得了空閑，先前他全權交給那位大臣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因為自己手頭的事忙。既然得了空閑，那麽自己便會來處理事情。尤其還是提議將一位少年處死的提案。

這麽一查，穆寒卻是查出了大問題。

這位大臣利用自己手頭的權利，早已經將小霸王給囚禁了起來，打的是半死不活的。而這位小霸王被這位大臣陰謀處死的原因，卻只是因為小霸王拒絕來娶大臣的孫女。

大臣一時覺得失了面子，心裏頭一狠，便是一出借刀殺人。

小霸王沒有死的了，被穆寒給及時救了下來。大臣這些歲月動用權利而做的骯臟齷齪之事，卻是被調查的一清二楚，最後被穆寒處以極刑。

可是這件事情內在原因知道的人太少了，故而流傳最多的，卻是那些本就是想要惡意來中傷穆寒的人傳出去的謠言。偏生穆寒又是個極其懶惰的人，根本不願意來搭理這些有的沒的的謠言，不過仍舊是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當下宴席上頭的諸位賓客中，有著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聽過那個傳聞的。

穆寒本來不以為意的一個流言，卻在今日成為了一個極其困難的絆腳石。

先前穆寒不想搭理這件事情，是因為這件事情在穆寒的眼裏不過是一件比起吃飯來還要小的事情。穆寒也是有預料到這百姓之間的謠言是會有多厲害的，可是未曾料想到會有這麽厲害。

以至於自己當下似乎說什麽話都是來的不對了。

顧青看著當下頗為尷尬的氣氛，也是覺得替穆寒可惜一點的。畢竟穆寒的初衷當真是要為這天下好的。

雖然顧青的確是不知道穆寒為什麽突然好端端的要來問眾人這個問題來，可是畢竟穆寒當下的神色來的太過真誠了，真誠的讓顧青覺得穆寒定然是要為天下人好的。

顧青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會這麽怕穆寒，可是顧青轉念一想，這宮裏頭關於穆寒兇殘的流言並不少。想來也是這些人聽了不少這些流言，這才會如此的來懼怕穆寒。

不過顧青也是表示能夠理解他們的。

因為若是當下面前坐著的人是校長，情景全部換掉的話，那麽自己也必然是一聲都不敢吭一下的。

起碼，就算不是校長，是警察的話，自己當時也是一聲都沒有吭的。

因為太過害怕被報覆了，害怕到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面前的人了。而且若是面前的人表現得越是友善的話，自己的內心反而越是警惕，越是害怕這幅友善，不過是個慈善的假面。

摘下假面，其本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又是不得而知得了。

道理顧青都懂，可是當下如此的長時間來消耗著也不是個辦法。畢竟宮宴的時間也就這麽多，而且穆寒也是個要面子的人，若是一直如此的尷尬下去，穆寒會做出什麽事情也是不一定的。

更何況，當下穆寒既然是先開口的了，那麽此番也是個反映民意的好機會了。如果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又不知道下一回是什麽時候了。

上次自己出宮回家去，瞧見的百姓生活雖說不是差到哪裏去了。可是問題還是存在的不少，尤其是隱藏性的問題。

天子腳下固然如此，那麽遠離天子的城池，又不知該是如何的景象了。

顧青思來覆去是想不著什麽能夠解決的好辦法的，此時白月卻是先人一步站了起身來，倒是仍顧青被嚇了一跳。

“臣妾宮裏有位婢子，先前得了恩準出宮去替臣妾采辦物品。這位婢子回來後同臣妾講述了許多鏡都所發生的事情，臣妾覺著應當同皇上來講一講。”

白月乃是一國之母，國母發聲，必然是給了不少人一顆定心丸咽下的。

領頭羊的作用，大概就是如此來體現的罷？

穆寒也是得了一個臺階下，若是白月此番的領頭作用還是不能夠給其他的人一份信心來出聲的話，自己也是算是能夠借由白月的這個臺階結束這個話題，再尋機會來調查白衣教的事情。

果然，白月當真是這後宮之中最是聰明的一個人了。

看來當初群臣聯名上諫要求立白月為後，還當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一件事情。

“皇後請說。”

“臣妾婢女說，鏡都雖是面上繁華熱鬧，可是暗地裏頭的卻是極其的貧苦且困難的。許多貧窮的百姓會在夜裏頭餓死抑或凍死街頭，可是分明夜裏頭臣妾婢女是親眼瞧見了這些人的屍體的，卻是在次日淩晨再次路過的時候，那塊地方是和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也沒有什麽屍體一類的痕跡。”

白月字字句句說的嚴肅，面上的溫柔之意也盡數轉換為嚴肅，嚴肅的令人都有些壓抑了。

“那麽可是會有官兵前來將屍體給拖走了？”

“是啊，畢竟屍體出現在街市之上，是會讓人覺得恐慌的罷？”

客席裏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講話聲，雖說用詞是讓人覺著分明是想要兩個人偷偷來說的悄悄話，可是音調卻是極其的大聲地。大聲到讓顧青覺著他們就是想要刻意講給白月聽，來將白月所講的事情給掩蓋下去的。

此種情形無非是分為兩種，一種是這些人當真是沒有一點的教養的，也是沒有點腦子的，故而在這宮宴席上也敢出聲來質疑皇後的。第二種，便是這件事情是和他們掛鉤的，因為他們並不想讓白月將這件事給完全的講了出來，故而才試圖來擾亂白月的心思，好讓白月無法講下去，好讓這件事情就此結束。

第一種的機率來的太小，就算是再怎麽無教養之人，天子面前還是會提心吊膽的不敢多言多語的。畢竟腦袋的存在，只不過是穆寒一句話的事情。

他們大抵也是不想一個瞬間，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丟了腦袋的。更何況外界對穆寒的流言來的太過可怕了，若是聽過這些流言的，必然是會更加忌憚這位皇上幾分的。

白月也是明白這一點的，故而聽到這悉悉索索的聲音後，她也是一個回頭便直接的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這兩人白月心裏頭是有著一點的印象的，倒不是因為這兩人，而是他們身邊的那一位吳貴人。

這位貴人本身出生就是地主人家，故而家裏頭也是嬌生慣養的一直養大。仗著自己幾分姿色，更兼家裏頭錢財頗多，竟然是得到了這後宮的一席之位。

可惜修養誠然是低的，故而自從她入宮後，穆寒也是未曾去見過一眼的。

聽聞是一次宴席中，這一位吳貴人大言不慚說是自己將來必然是要當皇後的人，偏巧讓當時正在賞花的穆寒給聽了個正著，也偏巧是讓穆寒瞧見了這位吳貴人私底下沒有一點點偽裝的模樣。自此以後穆寒便是對她心生了厭惡之情。

這麽多年的冷落，也是磨軟了這位吳貴人的驕縱脾氣，可是吳貴人的脾氣是被磨軟了，她的親戚卻依然是那一副地主家裏頭有錢無內涵的模樣。

故而若是他們失手在外頭打死了人，偷偷的隱瞞了事，也是極其的有可能的。

而且白月先前也是聽說了一點的謠言的，說是這位吳貴人的哥哥買了一個知縣的位置來做。

恰好是鏡都下頭的一個小鄉鎮的知縣。

可吳貴人的哥哥偏偏自幼大字不識一個，就是個地痞流氓的模樣。故而當上了知縣以後，究竟是個何種模樣也是讓人不禁懷疑且好奇的。

可是這麽久以來，也是沒有一絲絲的民意的不滿反應出來。那小鄉鎮的人皆是眾口一詞的誇讚這位知縣乃是天底下最好的知縣，為民著想，愛民如子。

可是若是細細來想，就算是當下穆國最受人誇讚和讚揚的宰相趙辰，背後都是會有人來詬病的。不可能是所有的人都是覺著趙辰好的無可救藥的。

故而這位知縣如此的被人誇讚，反倒是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於其中。

白月如是想著的時候心裏頭已經有了一絲絲的答案，眼角微微上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向了那兩人。

“不知二位尊姓大名，不於眾人面前言語，卻是於此私語。”

“天子腳下，竊竊私語乃是大不敬之行為，不知二位貴客可知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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